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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推荐 |《文化苦旅》:是游记,也是中国文化史
发布者:郑建忠发布时间:2023-03-29 12:10:36阅读(492) 评论(0) 举报
提笔就感觉到年岁徒增,不管是春温秋肃,还是大喜悦大悲愤,最后总得要闭一闭眼睛,平一平心跳,回归于历史的冷漠,理性的严峻。
——余秋雨《文化苦旅》
三十多年前,一位学者毅然辞去所有职务,孤身一人走进荒野,他于山水风物、历史古迹中寻找中国文人艰辛跋涉的足迹,追寻一种不应被忘却的中国文化。他走,他访,他翻,他渡,他驻足,他喟叹。山水风物,遗址古迹,处处留下了他丈量土地的足迹,留下了他对中华文明的扣寻,也留下了他对人生真谛的思考,最终留下了这一本享誉中外的《文化苦旅》。中国文化本身就是一场苦旅,从中国之旅、世界之旅到人生之旅,它涵盖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它让每一个读者的心灵,只能用沉重的心情来回答历史上那些太多的痛苦、委屈和无奈。他说:“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一种沉重的历史气压罩住我的全身,使我无端地感动,无端地喟叹。常常像傻瓜一样木然地伫立着,一会儿满脑章句,一会儿满脑空白。”
中国之旅:百般荒凉,以此为梦
跟随着余秋雨的脚步,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祖国的大山大河,而是风物之间流淌的记忆和情怀,是山水背后蕴藏的历史和文化,是传承传统文化的使命和担当。
作者的脚步是从家乡开始的。
家乡的村子里,有许多牌坊,与别处的“状元牌坊”、“御赐牌坊”不同,先生故乡的牌坊大多是“贞洁牌坊”。传说乡亲们为了一座贞洁牌坊,逼着这些守寡女子或自尽或终生不嫁。心疼女儿不幸的父母们,在前一天晚上偷偷含泪送别女儿,隔天抬着空空的棺材埋入厚厚的黄土里。那些如轻烟逝去的女子,却又在神秘的失踪里,冰冻美丽,重获新生。后来,村里来了年轻漂亮的女教师们,她们在尼姑庵里用温热的知识为乡村解了冻。慢慢地,村里的贞洁牌坊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村里人接受教育,挣脱无形的束缚,去往广阔的天地。作者也因此有机会走出乡村,在饱读诗书后得出了“人应该回归山河”的感悟。
走出故乡的一隅,作者异乡漂泊的脚步从两千多年前李冰的都江堰走到不断被修缮和完善的天一阁。一个个脚印贴在藏满历史宝藏的土地,留下一篇篇故事,关于历史、关于文化。
两千多年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还在庇佑着它的天府之国,以水滋养一方土地,奔腾着李冰“至圣至善的遗言”,演绎着“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的中华文化。敦煌的壁画记载了唐朝的兴衰,然而这“活了一千年的生命”却被一个粗鄙无知的道士王圆篆尽数贱卖给洋人,流失的文物是被掠夺的中华文化,“那里,一个古老民族在滴血”。还有那沙原隐泉,那大漠黄沙中婉约灵动的精灵,是大自然的神迹,更是天地的馈赠,给人生以灵动,给世界以精致,给历史以风韵。在寒气连朔漠的阳关,堆堆繁星是英雄的写照,这里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离别之地,也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古战场,历史文化装点了这整一片荒芜。在美丽的杭州,背后是千百年的“创造美丽”,从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到白居易任杭州刺史,再到钱镠治水修城,最后是苏东坡在杭州“宁肯不做诗人,也要做真正的男人”。如果说承德的避暑山庄,见证了大清的繁荣和富强,那么宁古塔则预示了大清的腐朽与落没,大兴文字狱,杀戮与流放,造成了“中原名士半辽阳”的惨痛局面。可幸的是,于“黄州突围”中,一个“一蓑风雨任平生”的苏轼向我们徐徐走来;于 “抱愧山西”里,晋西商人“用一个男子汉的筋骨创造出中国最庞大的财富”;于“风雨天一阁”下,范钦家族以一辈又一辈的意志守护了天一阁,让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有了栖息之所,它像一位老人,注视着前往参观的后人:“你来了吗?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
余秋雨颂扬了范氏家族守护中华文化的精神,但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在他的旅途中,一花一树一城,皆是文化,是中华之精神之灵魂,是物质载体。全书处处可见作者对文化良知的呼唤以及对文化人格的重塑。
“我站在古人一定站过的那些方位上,用先辈差不多的黑眼珠打量着很少会有变化的自然景观,静听着与千百年前没有丝毫差异的风声鸟声,心想,在我居留的大城市里有很多贮存古籍的图书馆,讲授古文化的大学,而中国文化的真实步履却落在这山重水复、莽莽苍苍的大地上。”中华名族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是余秋雨一生追求的信念。纵使百般荒凉,也应该被尊敬,被传承,被发扬,应该重新闪耀在世界之巅。而我们又应该以何种方式将我们的文化传承下去?我想,应以此为梦,以梦为马,携手奔向星辰大海。
世界之旅:千载溯源,以此为途
余秋雨先生在考察了中国文化以后,步履开始迈向世界,他游览了九十六座欧洲城市并用七样东西精辟地总结了欧洲文明和中华文明的不同之处,分别是:一行字母、一片墓地、一份图表、一座城堡、一群闲人、一块巨石和一面蓝旗。
一行字母指的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拼写;一片墓地指的是柏林的费希特、黑格尔墓地;一份图表指的是法国里昂一家博物馆列出的这座城市在十九世纪的创造和发明;一座城堡指的是英国皇家的温莎堡;一群闲人指的是欧洲各地处处可见的一群群悠闲的人;一块巨石指的是冰岛辛格韦德利火山岩间的那块“法律石”;一面蓝旗指的是欧盟的旗帜。作者由这些想到了中国的政治、中国的文化、中国的科技、中国的改革、中国的人民……从而指出了中国在这些方面需要向欧洲学习的地方。
当然,作者这么说并非是想要吹捧欧洲,在世界之旅的最后,他提到:“上几代东方文化人多数是以歆羡和追慕的眼光来看待欧洲文明的,结果便产生了一种以误读为基础的滥情和浅薄,这种倾向在欧洲本身也有滋长。当历史不再留有伤痛,时间不再负担使命,记忆不再承受责任,它或许会进入一种自我失落的精神恍惚。”他最终的目的在于通过各种文明的对比来审视中华文明。就像他自己所写:“这次考察,是我多年来考察中华文明遗址的自然延续。由此,构成了一系列宏大的对比,我可以在对比中更深入地了解中华文明,重新认识中华文明。”
在即将结束世界之旅,跨进国门的那一个夜晚,望着高耸的喜马拉雅山,作者写下了他对中华文明能成为唯一没有中断和湮灭的古文明的思考。中华文明跌跌撞撞,可幸总有一批中国人惊动海天,唤醒中国文化中长久被埋没的那种生命。如今站在全球化的角度来千载溯源,并以此为途认识、理解和传承中华文明,我们的步伐终将走得更加坚定。
人生之旅: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文化的传承,文物是载体,人才是主体。余秋雨不仅穿越了祖国山河,探遍了世界文明,也窥察那些失落的学者。他说:“我所说的‘苦旅’并不是指旅行之苦,而是指创造之苦。由创造之苦连接成了人生旅途,便是文化的宿命。”历尽艰辛的文化创造背后是无数高贵生命在支撑。他以自己熟悉的文化创造者为例,叙述了他们充满创造之苦的人生之旅,描绘了他们文化背后的鲜活生命。
比如谢晋。他是中国电影的灵魂,他无休无止地坚持电影创作,寻求突破,终在六十岁成为一个“成熟”的电影艺术家。他的创作热情,令人钦佩。即使年迈,步伐踉跄,他依然天天拿着话筒指挥现场,猫着腰在摄影机后面调度一切,单纯执着地做着自己喜欢的电影创作,在中国创建了一个庞大而独立的艺术世界。在他的身上,体现出的还有人性的光辉:温情、坚强、乐观。他和夫人生下的四个孩子,脑子正常的只有一个。家里来客人,每次隆重请出两位弱智儿子满眼都是欣赏的光彩;带着弱智儿子出行,每次的回头关心都温暖得能把雪山消融。“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他和大哥究竟去了何地,我每天摆好爸爸的拖鞋,为什么他却再也不归家!”他就像他家阿三一样,一直在谢家的门孔里,看亮光,等亲情,全国的观众也从那里看到了很多风景,很多人性。
又如巴金。在文革中,巴金敢于说真话:“到处抓别人的辫子,给别人戴帽子,然后到处乱打棍子,把有些作者整得提心吊胆,失掉了雄心壮志。”随之而来的便是文坛毒瘤的漫天“棍子”,是昔日同事的无耻污蔑。即使是在病床上,还有人在攻击他是“一身俸两朝的贰臣”。这位无助的文化老人在狂风暴雨中坚强挺立,散发着坚定不屈的光芒。这位善良的文化老人在受尽屈辱后没有理会曾经辱骂过他的人,而是真诚检讨自己心灵污渍,出版《随想录》。巴金的目光省察着百年。百年的目光也省察着巴金。
文化是安身立命之本,为一个人的本源与根基写下定义的力量,以帮助他们对付生存的困境。文化,不管在哪个时代哪种文明下,都如星辰,繁星点点但释放光芒,交织成灿烂星河,照亮人类的道路。因为有了它,无论是这三位学者还是余老先生在这个地球上都走得很从容,站得很自在,迸发出鲜活的生命色彩。但拥有文化的过程,是苦的。在这条苦旅中,可能会遍布荆棘,遍体鳞伤;可能会荒漠茫茫,迷失方向;可能会高山阻隔,跌入深渊。千里跋涉,余老先生最后的归途便是自己的家,那个家是让他接受文化走出村口的故乡,是给他传授文化走向世界的母亲。落叶归根,是我们每个人的归宿,余老先生以文化为他的家,为他的归宿。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若也能万里蹀躞,以此为归,初心不改,当我们爬出深渊的时候,也依旧是那个自己,如一泓清泉,缓缓流向海的深处。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深海中回荡:“不必问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要问自己,你准备做一个怎样的人。”
推荐人:李云飞
中学语文一级教师,广东省郑建忠网络名师工作室成员。曾获得湛江寸金培才学校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优秀党员等荣誉称号,获湛江市第三届中学语文教师下水作文竞赛二等奖,“语文报杯”全国中小学作文大赛“特级指导老师”等奖项。